片段灭文 未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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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曾经对我说，你永远爱着我。爱情这东西我明白，但永远是什么？”

1、

送走最后一桌客人，杨威利打了个哈欠，走到门口拉卷帘门，并不意外地在门外台阶上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。

已经连续第三天了。

他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去推台阶旁的机车。那个仿佛在台阶上坐着睡着了的少年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，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绕到后门。

“还是四个生煎？”

“有啤酒吗？”

“有。但是没有你的。”杨端了四个生煎过来，又拿了一听啤酒和一碟酱牛肉，坐在了少年对面。

“小孩子就好好吃饭吃菜。有能做的事，也有不能做的事。”他喝了口酒，盯着对面埋头吃包子的金色脑袋。

“切。”莱因哈特恨恨地夹了块牛肉，嘟囔道：“真啰嗦。还以为你和那些大人不一样。”

“是啊，我也是个自私污浊的大人呢，怎么会让你在我这里一直白吃白喝白住？”

“前两天你明明什么也没说。”莱因哈特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。

“唉。小孩子闹别扭的时候，说什么也听不进去，我也懒得白费力气。但是小孩子闹脾气，最多两天吧，到第三天还不好的话，大概就不能当成普通的闹脾气了。”

“不要把我当小孩子！”

“好啊，既然不是小孩子，那么你愿意跟我说说还是我找警察来？”杨作势拿出手机，被大力地按住了手。

“别找警察！”莱因哈特有点着急，“我今天不是离家出走，我跟姐姐说过了要住在朋友家。”

2、

“我讨厌我姐夫，不想看见他。他肯定也不想看见我在他家里晃来晃去。”莱因哈特坐在床边说，“我可以给你交房租。我在你这里住一阵子，怎么样？”

“房租？你哪来的钱？”

“我赛车赚钱。”莱因哈特面带骄傲：“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
杨威利沉吟了片刻：“这间卧室是我儿子的，不出租，只给我店里的员工临时住。”

“我知道你是想用这样的方法阻止我赛车，让我在你店里打工。”莱因哈特摇了摇头：“我不是为了赚钱冒生命危险，我只是喜欢赛车，然后以此赚钱而已。你开餐馆不是因为爱好吗？”

“爱好？我的爱好是不干活拿钱。”杨挠了挠头笑着：“可惜世上没有这种好事。”

“你不坦诚。你家厅里有很多历史书，不是普通爱好者会看的那种。”

“我可不是离家出走要寄人篱下的人，有什么义务对你坦诚？”杨又喝一口啤酒，对面带不满的莱因哈特说：“既然你有钱交房租，外面应该有很多专门出租的卧室，我儿子偶尔还会回家，租他的卧室并不是你的好选择。”

“我观察过你很久，你是个好人。那个叫先寇布的，还有他的几个小弟我认识，都是进过局子的人，除了你，没有人愿意雇用他们。”莱因哈特说，“我不喜欢和我不认可的人同住。”

“哈！获得了比你姐夫高的评价，真是很荣幸呢。”杨笑了一声，拎着啤酒站起来朝屋外走：“你想的话就暂时住这里。你睡吧。”

“这张照片里的是你妻子吗？她现在在哪里？”莱因哈特指着床头柜上的一张三人合照。

杨威利皱了皱眉头：“你大概无事可做，我可是还要早起卖早餐。”

“我明天早起帮忙！”莱因哈特朝门口喊了一声，杨威利带上门，没有理他。

3、

“你妻子的照片就放在这里，你被她盯着和我做这种事，不会觉得很别扭？”莱因哈特侧躺在床上，手指在杨的胸膛上流连，下巴朝床头柜上杨一家三口的合照抬了抬。

“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，那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。”经历了一场性事，杨有点疲累，手臂盖在眼睛上，淡淡地说：“如果人死了还有灵魂在时间游荡，我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她。她不会要求我一辈子为她单身，我也不打算隐瞒她任何事。”

“那你儿子呢？你却一直瞒着你儿子。”

“这不一样。儿子的恋情没有义务第一时间告诉父亲，反过来也一样。”

“到结婚这一步的时候，总该告诉了吧。”

杨拿下挡着眼睛的胳膊，说：“这也不一定。尤里安就算在外面偷偷和别人领了证，我也不会干涉的。”

“我是说我们俩，你打算偷偷领证吗？”莱因哈特翻身压到了杨威利身上。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打算和你领证？”杨瞪大了眼睛。

“我爱你，而且我会永远爱你，会永远忠诚。”莱因哈特很认真地说：“你是不是总觉得我是小孩子，觉得我和你只是在尝鲜，在胡闹？”

“我不会做和小孩子上床这种违法的事情的。只是我不需要永远，也不需要忠诚，现在这样就足够了。”

“现在哪样？偷情一样上床？”

“你如果是介意这个，我明天就可以给尤里安打电话，告诉他我恋爱了，男朋友特别可爱。”他抬起头亲了亲莱因哈特的嘴唇，又推了他一下：“你下来，压在我身上很重啊。”

“我介意的是你不信任我！”莱因哈特显然并没有被杨主动的亲吻取悦，气鼓鼓地从杨身上下来躺到了一旁。

“历史告诉我，不要去考验人性，也不要相信人性。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，更不会觉得你幼稚，虽然当年离家出走一定要赖在我店里的人是蛮幼稚的。”杨笑着揉了揉莱因哈特的头，“别生气了，我明天早晨还要早起卖早餐呢，睡吧。”

莱因哈特显然没有被他说服，他掀开被子坐起来，把躺着的杨也拽起来，一副要深入谈话的样子。

“那你为什么和你的妻子结婚？如果你不相信永远。”

“正因为我不相信，而我又想要让她安心、免于担忧。我无法保证永远爱她，只能用这一纸证书让她不必终日提心吊胆——虽然其实很多时候，这张纸也没有什么用，毕竟还能离婚呢。但我希望帮她把这个关于‘永远’的美梦做下去。”

“那我也……”

“你也想要安心？那好吧，那我们就去领证。”杨无所谓地说。

“我才不需要这种虚假的东西，如果你哪天不爱我了，就不要再装模做样地骗我。即使我会很难过，也不要这种怜悯和施舍！”

“就是嘛，我也不需要啊。睡啦睡啦。”杨威利重新钻回被子里。

莱因哈特也慢慢躺下，伸手关上了灯，又在黑暗中说了一句：“但你放心，我不会不爱你的。”